第23章 大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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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大霧
只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都是霧氣，我伸手在外面探了探，只感覺有點涼。我又狐疑地探出頭，結果除了風聲啥都聽不見。“怎麽看出去都忒作死了。”我忍不住說道，但是李如玉的安危仍舊非常重要，我不能不管他。
於知行皺了皺眉頭，“這天氣確實不常見到。”
他話裏也沒說是沒有見過。
“我走前面，一會兒跟緊我。”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，最終嘆了口氣說道。
我連忙點了點頭，跟在他身後出去了。我倆一前一後走著，霧氣太大了，我只得貼著他身後走，周圍頂多能看見一兩米。忽然間於知行停下腳步，我差點撞上他，正疑惑他為什麽站著不動了，餘光瞟見有什麽東西像從我身邊飄過去了。我嚇了一大跳，撞到了於知行身上。
他回頭看我，對我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附近是真的有東西在動，但是很難形容。我忽然間聽到一些音樂聲，隱約看到附近有影子躥過去了，但是想仔細觀察卻什麽也看不見，全部埋在了霧氣中。
接下來，我終於見到了李如玉對我講過的東西。
面目模糊的人擡著神像由遠及近，同我們擦身而過。
而神像，是笑著的。
我不清楚為什麽斑駁得快掉漆的神像會露出這種表情，再想回憶起來，卻只知道它在笑，它到底長什麽樣子，我卻完全記不住了。
我楞住了，不知道該怎麽辦，卻感覺有東西抓住了我的袖子，低頭一看發現是於知行的手。
只見他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，“要跟上嗎？”這是個問句，他在詢問我。
我不覺得他對這東西發怵，我覺得他只是問我想不想去。
我點了點頭。
總之我們貼著墻前進，越往前走，我越覺得喘氣很累，周圍的霧感覺都變得粘稠起來，霧飄過我胳膊的時候總能激起雞皮疙瘩。我忍不住扶墻喘了幾口氣，再擡起頭的時候，卻發現於知行不見了。
我把他跟丟了。
有點難辦，要麽我繼續往前走去找於知行，要麽沿著原路返回他家。
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一會兒，還是看不到頭。我打開手機看導航儀，但它也壞了，就算我已經走出了一條街，位置一直停留在於知行的家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打墻呢，但起碼手邊的墻面給我的感覺不是重覆的。所以說吧，八成不是鬼打墻。
一邊想著，我一邊在墻邊畫了一個記號。
就畫了個圓，沒別的什麽東西。萬一我一會兒又看到這個圓，就說明我在繞圈走。
現在光剩我一個人，說實話我還挺害怕的，周圍連個人聲都沒有，叫天天不應的，鬼知道還能出現什麽怪東西。
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，我又聽見奏樂的聲音了，就在前面不遠處，聲音若隱若現。我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，再往前走不遠處，手便摸到了一堵高墻。
聲音就在墻對面。
我沿著磚紅色的墻繼續走，看見一扇有掉了不少漆大門。這才後知後覺發現眼前竟然是一座廟，推開廟門一角，焚香氣息撲面而來。
四周根本就沒有人，又是誰在廟裏燒香啊。
我壯著膽子推了個門縫就進去了，廟裏面雖然有霧，但是比外面視野要好一些，我不用完全貼著墻走了。這廟裏面應該還有好幾個廂房，我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，但我面前的空地上是什麽人都沒有的。
奏樂聲應該在廟的更深處。
忽然間我聽見了攪泥水的聲音。我被這聲音吸引住了，這說明附近是有人在的。我循聲而去，即使隔著很遠，隱約之間還能看見有幾個穿短袖的人在動作，時隱時現，宛若海市蜃樓。似乎是泥和稻草攪拌在一起，往什麽東西上抹。
他們在做塑像嗎？
我想起來了李如玉老家的傳聞。廟宇中供奉得道飛升的人，而這些塑像，有時候用這些人的肉身來做，有些時候只是普通的泥塑。
那前面這些人……
我走近了，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們把泥巴一點點的往穿深色褂子的模子上抹著，從軀幹到四肢，再到頭。
但模子為什麽穿著衣服……不對！
那是個人。
在他們動作的時候，那個人甚至還動了一下，他還活著。
我倒吸了一口涼氣，正準備阻止他們。但看見地上那人的臉時，忍不住頭皮發麻。
那是於知行的臉。
他們的身影隨著霧氣時隱時現，廟宇中環繞著吹吹打打的樂聲。
我發現根本沒法阻止他們的動作。喘著氣，頭疼得厲害，我覺得眼前一片花，忽然，有人拍了我的肩膀。
動作很輕，但我差點摔了。
身後的人扶住了我。
我回頭一看，於知行一臉擔憂地看著我。
而之前粘稠得宛若實質的霧，也散了。
我嚇了一大跳。
於知行就站在我面前，全須全尾。
我哆哆嗦嗦地看著他，又指了指剛才那些人出現的空地。
我有很多問題想問。
隨著霧氣消失的人怎麽會和於知行長得一樣，是幻覺嗎？還是說這是過去發生的事？那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呢？
我磕磕絆絆，半天沒說出來話。
於知行一臉莫名其妙，他問，“怎麽了？”
剛才的事情太過離奇，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組織語言，邊抓著頭發邊說，“我剛才看到這邊有人，他們……我也搞不懂他們在幹啥，反正是往人身上抹泥，怪嚇人的。可能是幻覺吧，還有就是我看見……”
於知行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你不用勉強。”說著，他指了指廟門，“我們走吧，一會兒邊說邊聊。”
我們兩個在霧氣裏走散的時候，於知行很快就發現了，因此他也就沒跟著那些擡塑像的人，轉而回來找我。四周都是霧，找人變得很困難。
按理來講我們都在往前走，即使其中一人原路返回，兩個人也必定會碰見。但是於知行並沒遇到我，他向著原路走了很長一段距離，也沒回到家。
所以他說到這兒的時候，我意識到我們從離開他家的時候，就已經不在正常的位置上了。我懷疑我們進了同一個時空某種不為人知的路線，就好比別人都在大路上走，我們在地下暗道裏走，雖然我們都沒離開這裏，但是別人看不見我們，我們也看不見他們。而那些幻覺說不定也是哪裏發生過，或者在發生的事情，只是碰巧被我們撞見了。
於知行聽完我講的話，說我的觀點很有趣，然後就繼續講他碰見的事了。
他往回走的時候，又碰見了我們在霧裏看到的那些擡著塑像的人。但這是一個悖論，因為他們和於知行走的完全是兩個方向，按理來說不應該能碰見。如果他們確實存在，除非是在繞圈，才有再次相遇的可能。於知行想起了他老家的另一個傳聞，有些篤信這些神的人會專門選擇在大霧天對他們進行祭拜，有些人會在祭祀活動中消失，有些人則會回來。回來的人異口同聲稱，見到了神靈顯靈，再追問下去便對此事諱莫如深。但人們沒有減少對神靈的狂熱態度，廟中依舊香火不斷。
直到他們鎮出了這麽一件事，才有人對這些神產生了質疑。
我問於知行，是不是出了這事之後，你們這兒有些人就不信神了。
於知行點點頭，他說確實如此，不過本地信的人依舊不少。
他繼續，說很多年前有一個婦人回鄉探親，結果發現整座小鎮都籠罩在霧氣裏，她走進鎮裏，卻發現街上無人。挨家挨戶去敲門，結果家家人去屋空。婦人很害怕，順著記憶回到老宅，卻發現了多年前失蹤兒子的屍體。於是婦人對鎮上神仙的故事產生了質疑，她的兒子曾經在霧中消失，人們都恭喜她的兒子是被神仙點化了。但是沒人知道，其實他死在了霧氣之中。總之，婦人幸運地帶著兒子的屍體從霧中離開，而此事在鎮上引發了不小的爭論。有一小部分人質疑，霧中消失的人真的被點化了嗎？還有一部分好奇之前從霧中順利走出來的人，他們為什麽強調是見到了神，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？更有一部分人堅信婦人說的是假話，認為是婦人造成的一起兇案，於是上報給當地知縣，然而此事不了了之，沒有最終答案。
我聽於知行講完了這些，感覺腦子裏很亂。他們鎮上的人會認為霧氣會讓人見到神，或者被神點化。而我只看到了一個疑似會讓人看到幻覺的，空蕩蕩的小鎮，裏面沒有神，我看見的是一些現代人在試圖制造活人塑像的過程。而塑像的臉……
我又忍不住看向於知行，他也疑惑地看著我。
我說：“你覺得我們在霧氣裏邊看見的那些東西，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過的？”
於知行看了我一會兒，嘆了口氣，“雖然我想告訴你是幻覺，但是據我推測，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。”
“你確定嗎？”我繼續說，“我剛才在廟裏看到有人用活人做塑像。”
“你不用勉強……”
“被做成塑像的人的臉，和你長得一模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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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對劇情明顯的暗示（明示吧）。
趁著狀態好點先發上來，再寫不完黃瓜菜都涼了qw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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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知行皺了皺眉頭，“這天氣確實不常見到。”
他話裏也沒說是沒有見過。
“我走前面，一會兒跟緊我。”他在門前站了一會兒，最終嘆了口氣說道。
我連忙點了點頭，跟在他身後出去了。我倆一前一後走著，霧氣太大了，我只得貼著他身後走，周圍頂多能看見一兩米。忽然間於知行停下腳步，我差點撞上他，正疑惑他為什麽站著不動了，餘光瞟見有什麽東西像從我身邊飄過去了。我嚇了一大跳，撞到了於知行身上。
他回頭看我，對我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附近是真的有東西在動，但是很難形容。我忽然間聽到一些音樂聲，隱約看到附近有影子躥過去了，但是想仔細觀察卻什麽也看不見，全部埋在了霧氣中。
接下來，我終於見到了李如玉對我講過的東西。
面目模糊的人擡著神像由遠及近，同我們擦身而過。
而神像，是笑著的。
我不清楚為什麽斑駁得快掉漆的神像會露出這種表情，再想回憶起來，卻只知道它在笑，它到底長什麽樣子，我卻完全記不住了。
我楞住了，不知道該怎麽辦，卻感覺有東西抓住了我的袖子，低頭一看發現是於知行的手。
只見他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，“要跟上嗎？”這是個問句，他在詢問我。
我不覺得他對這東西發怵，我覺得他只是問我想不想去。
我點了點頭。
總之我們貼著墻前進，越往前走，我越覺得喘氣很累，周圍的霧感覺都變得粘稠起來，霧飄過我胳膊的時候總能激起雞皮疙瘩。我忍不住扶墻喘了幾口氣，再擡起頭的時候，卻發現於知行不見了。
我把他跟丟了。
有點難辦，要麽我繼續往前走去找於知行，要麽沿著原路返回他家。
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一會兒，還是看不到頭。我打開手機看導航儀，但它也壞了，就算我已經走出了一條街，位置一直停留在於知行的家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打墻呢，但起碼手邊的墻面給我的感覺不是重覆的。所以說吧，八成不是鬼打墻。
一邊想著，我一邊在墻邊畫了一個記號。
就畫了個圓，沒別的什麽東西。萬一我一會兒又看到這個圓，就說明我在繞圈走。
現在光剩我一個人，說實話我還挺害怕的，周圍連個人聲都沒有，叫天天不應的，鬼知道還能出現什麽怪東西。
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，我又聽見奏樂的聲音了，就在前面不遠處，聲音若隱若現。我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，再往前走不遠處，手便摸到了一堵高墻。
聲音就在墻對面。
我沿著磚紅色的墻繼續走，看見一扇有掉了不少漆大門。這才後知後覺發現眼前竟然是一座廟，推開廟門一角，焚香氣息撲面而來。
四周根本就沒有人，又是誰在廟裏燒香啊。
我壯著膽子推了個門縫就進去了，廟裏面雖然有霧，但是比外面視野要好一些，我不用完全貼著墻走了。這廟裏面應該還有好幾個廂房，我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，但我面前的空地上是什麽人都沒有的。
奏樂聲應該在廟的更深處。
忽然間我聽見了攪泥水的聲音。我被這聲音吸引住了，這說明附近是有人在的。我循聲而去，即使隔著很遠，隱約之間還能看見有幾個穿短袖的人在動作，時隱時現，宛若海市蜃樓。似乎是泥和稻草攪拌在一起，往什麽東西上抹。
他們在做塑像嗎？
我想起來了李如玉老家的傳聞。廟宇中供奉得道飛升的人，而這些塑像，有時候用這些人的肉身來做，有些時候只是普通的泥塑。
那前面這些人……
我走近了，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們把泥巴一點點的往穿深色褂子的模子上抹著，從軀幹到四肢，再到頭。
但模子為什麽穿著衣服……不對！
那是個人。
在他們動作的時候，那個人甚至還動了一下，他還活著。
我倒吸了一口涼氣，正準備阻止他們。但看見地上那人的臉時，忍不住頭皮發麻。
那是於知行的臉。
他們的身影隨著霧氣時隱時現，廟宇中環繞著吹吹打打的樂聲。
我發現根本沒法阻止他們的動作。喘著氣，頭疼得厲害，我覺得眼前一片花，忽然，有人拍了我的肩膀。
動作很輕，但我差點摔了。
身後的人扶住了我。
我回頭一看，於知行一臉擔憂地看著我。
而之前粘稠得宛若實質的霧，也散了。
我嚇了一大跳。
於知行就站在我面前，全須全尾。
我哆哆嗦嗦地看著他，又指了指剛才那些人出現的空地。
我有很多問題想問。
隨著霧氣消失的人怎麽會和於知行長得一樣，是幻覺嗎？還是說這是過去發生的事？那些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呢？
我磕磕絆絆，半天沒說出來話。
於知行一臉莫名其妙，他問，“怎麽了？”
剛才的事情太過離奇，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組織語言，邊抓著頭發邊說，“我剛才看到這邊有人，他們……我也搞不懂他們在幹啥，反正是往人身上抹泥，怪嚇人的。可能是幻覺吧，還有就是我看見……”
於知行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你不用勉強。”說著，他指了指廟門，“我們走吧，一會兒邊說邊聊。”
我們兩個在霧氣裏走散的時候，於知行很快就發現了，因此他也就沒跟著那些擡塑像的人，轉而回來找我。四周都是霧，找人變得很困難。
按理來講我們都在往前走，即使其中一人原路返回，兩個人也必定會碰見。但是於知行並沒遇到我，他向著原路走了很長一段距離，也沒回到家。
所以他說到這兒的時候，我意識到我們從離開他家的時候，就已經不在正常的位置上了。我懷疑我們進了同一個時空某種不為人知的路線，就好比別人都在大路上走，我們在地下暗道裏走，雖然我們都沒離開這裏，但是別人看不見我們，我們也看不見他們。而那些幻覺說不定也是哪裏發生過，或者在發生的事情，只是碰巧被我們撞見了。
於知行聽完我講的話，說我的觀點很有趣，然後就繼續講他碰見的事了。
他往回走的時候，又碰見了我們在霧裏看到的那些擡著塑像的人。但這是一個悖論，因為他們和於知行走的完全是兩個方向，按理來說不應該能碰見。如果他們確實存在，除非是在繞圈，才有再次相遇的可能。於知行想起了他老家的另一個傳聞，有些篤信這些神的人會專門選擇在大霧天對他們進行祭拜，有些人會在祭祀活動中消失，有些人則會回來。回來的人異口同聲稱，見到了神靈顯靈，再追問下去便對此事諱莫如深。但人們沒有減少對神靈的狂熱態度，廟中依舊香火不斷。
直到他們鎮出了這麽一件事，才有人對這些神產生了質疑。
我問於知行，是不是出了這事之後，你們這兒有些人就不信神了。
於知行點點頭，他說確實如此，不過本地信的人依舊不少。
他繼續，說很多年前有一個婦人回鄉探親，結果發現整座小鎮都籠罩在霧氣裏，她走進鎮裏，卻發現街上無人。挨家挨戶去敲門，結果家家人去屋空。婦人很害怕，順著記憶回到老宅，卻發現了多年前失蹤兒子的屍體。於是婦人對鎮上神仙的故事產生了質疑，她的兒子曾經在霧中消失，人們都恭喜她的兒子是被神仙點化了。但是沒人知道，其實他死在了霧氣之中。總之，婦人幸運地帶著兒子的屍體從霧中離開，而此事在鎮上引發了不小的爭論。有一小部分人質疑，霧中消失的人真的被點化了嗎？還有一部分好奇之前從霧中順利走出來的人，他們為什麽強調是見到了神，他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？更有一部分人堅信婦人說的是假話，認為是婦人造成的一起兇案，於是上報給當地知縣，然而此事不了了之，沒有最終答案。
我聽於知行講完了這些，感覺腦子裏很亂。他們鎮上的人會認為霧氣會讓人見到神，或者被神點化。而我只看到了一個疑似會讓人看到幻覺的，空蕩蕩的小鎮，裏面沒有神，我看見的是一些現代人在試圖制造活人塑像的過程。而塑像的臉……
我又忍不住看向於知行，他也疑惑地看著我。
我說：“你覺得我們在霧氣裏邊看見的那些東西，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過的？”
於知行看了我一會兒，嘆了口氣，“雖然我想告訴你是幻覺，但是據我推測，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。”
“你確定嗎？”我繼續說，“我剛才在廟裏看到有人用活人做塑像。”
“你不用勉強……”
“被做成塑像的人的臉，和你長得一模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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